「499之亂」沒完沒了！玩掉兩家公司還壓低5G普及率？

2020年，五家電信業者豪砸1422億競標5G，大伙信心滿滿，擬複製4G的豐碩成果。豈料，今年5G開台滿二週年時，全台普及率卻不及25％，跌破各界眼鏡，連亞太、台灣之星都因虧損累累而想退出市場，正在進行「被合併」審查。為何5G成績單遠遠不如4G，是誰惹的禍？

2020年元月16日、2月21日，中華、遠傳、台灣大哥大、亞太、台灣之星五家業者二階段競標5G，總標金達1421.91億元。小小台灣島，竟創下全球5G競標金額第三高的紀錄。

當時，有業者將5G競標比喻為「失速列車」的銀彈大戰，並直指5G服務上線後，各電信業者的「資費」方案，才是最值得關注的焦點。

果然，「資費」就是造成5G不如4G，普及率無法快速成長的主因之一。這兩年下來，用戶對「5G吃到飽1399方案」幾乎無感，「相比4G的499吃到飽方案，價格落差太大了，」在電子業上班的38歲工程師王啟祥說。

相信電信業者也沒料到「499吃到飽之亂」的後遺症如此大，堪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「499之亂」起源於2018年4月中旬，遠傳、台灣大對特定軍公教人員，提供4G「499元吃到飽」的方案，迅速吸走不少中華電信的客戶。

中華電緊急跟進，甚至加碼擴及全民，在母親節推出5月9日起限時7天的「499吃到飽」方案，導致民眾大排長龍、擠爆門市，員工忙翻天，超時加班工作。台灣大、遠傳、台灣之星也同步推出「499」方案，引爆有史以來，最大規模的換約潮，被稱為「499之亂」。

民眾習慣「4G吃到飽」，是5G普及率不高主因之一

王啟祥進一步說，「499吃到飽」讓民眾習慣用便宜資費享有無限上網的服務，很難再接受「合理」的資費了。這也是5G推出1399元吃到飽方案，消費者不太埋單的原因。

今年8月27日，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（NCC）比較4G開台二年跟5G開台二年的成績單時指出，民眾習慣599元、699元4G吃到飽方案是5G普及率不高的主因之一。

查閱目前五家電信公司的4G資費，不降速吃到飽的資費從388至699元間，比5G不降速吃到飽的1399元，還要便宜許多。

《遠見雜誌》彙整網友不想升級5G的原因，「資費」確實是主因。網友坦言：「5G的資費太貴」「5G比較貴，熱點還限流量」「4G吃到飽499，5G又沒快多少，吃到飽要1399，月租貴那麼多，不划算」「太貴又沒有非用不可的原因」……。

總結一句話，就是4G資費的性價比遠高於5G。網友直指，「4K影片都能順順看，要5G幹嘛」「4G還可以熱點分享，爽爽用」……。

甚至連重度使用者（Heavy user）升級意願也不太高。而讓這群人卻步的原因是，手機用5G很耗電、容易發燙，以及民眾視「基地台」為嫌惡設施，電信公司增建遇瓶頸且愈來愈困難，導致用戶體驗不佳：出了都會區，5G訊號明顯變差。有些地方連4G收訊都不太好，更不想升級5G了。

王啟祥坦言，上述這兩個問題無法解決，5G就不可能普及。

果然，5G開台兩年，普及率還不到25％。根據NCC的調查顯示，2014年5月4G開台，短短二年，戶數衝到1464萬、普及率62.29％；反觀5G開台二年，戶數僅有567.1萬戶、普及率24.46％，二者相差懸殊。

5G回收低於預期，燒錢速度更超乎業者想像

NCC進一步分析，時空環境不同，3G升4G時，智慧型手機普及、民眾也有上網需求，普及率成長比較快，但4G升5G時，部分民眾已經習慣599元、699元的4G吃到飽方案，「目前5G雖有殺手級體驗，卻沒有殺手級的應用，提升普及率還需要多一點時間。」

5G的回收遠低於預期，與1422億的競標金、基地台等軟硬體龐大投資額相較，根本不成正比，燒錢的速度更超乎業者想像。

而始作俑者竟然是「499之亂」，甚至讓「兩小」（台灣之星、亞太電信）吃盡苦頭。例如亞太電信原先設定「用戶數達200～220萬就可損益兩平」的目標，硬生生被「499之亂」壓低了ARPU（每位使用者的平均收入），導致從2014至2021年間，年年賠錢，累計虧損超過388億元，至今仍無法止血。

這八年以來，台灣之星的資本額也從200億增至560億。從4G開台以來，不斷燒錢、始終無法擴大市場以達到經濟規模，累計赤字為324億。

亞太電信、台灣之星只好尋求解套方案。去年12月30日，台灣大宣布合併台灣之星；今年2月25日，遠傳公佈併購亞太電信，但兩大合併案均過了9月30日的合併基準日，至今仍未定案。

合併案拖愈久，對亞太、台灣之星的傷害愈大。不僅員工流失、虧損繼續擴大，恐面臨營運資金不足、重新擬定合約等困境。觀察政府目前的審查進度，到底是合併案先通過，還是兩家業者先倒閉，實在難以預料。

三大電信拚「用戶最佳體驗」以提升5G滲透率

由於，市場上還未出現5G殺手級應用，難以快速提升普及率，三大電信業者只能用其他方法、增加自家的5G滲透率（5G用戶／總用戶）。

毫無疑問，資費仍是最有感的方案。今年7月，遠傳率先將5G 799資費的傳輸量用完後限速的速率，由10Mbps增加至21Mbps；更在10月16日iPhone 14上市時，將5G 599資費傳輸量用完後限速的速率，從5Mbps提升到12Mbps。

中華電、台灣大也陸續跟進。不過，鑑於「499之亂」的慘痛教訓，三大電信公司深知價格戰的殺傷力，已將重心擺在「用戶體驗」上面。

其中，硬體投資是重中之重。台灣大致力建設5G基站，去年5G開台將屆滿一年時，成為台灣首家5G涵蓋率通過官方驗證的電信業者，擬藉助提升用戶的5G體驗，當「最好用」的5G網路。

遠傳也不斷投資網路建設，擴充700MHz頻段，發揮連續15MHz頻寬優勢、低頻特性，提升網路覆蓋率、上下載網速；再搭配既有的低、中、高頻段的頻譜資源；配合顧客體驗管理（CEM）系統，精準瞭解用戶真實網路使用狀態，如連線時間、訊號強度等資訊，進行優化工程，達到最佳化體驗。

老字號的中華電，5G佈建最多，也獲得Speedtest等國際機構認證，是台灣5G速度最快的電信業者。中華電坦言，5G的投資，短期內無法快速回本，會持續在企客、消客段端發展創新應用，吸引用戶使用。未來若出現5G殺手級應用，整體5G貢獻將可快速提升。2022年底5G滲透率目標是30％。

遠傳也不約而同將年底的5G滲透率訂在30％；台灣大則採每月滲透率1％的穩健成長方式。

2014年4G開台、2020年5G開台，短短八年間，已有兩家電信業者虧損累累、選擇退出市場。4G＋5G競標金共2608.4億的這一場豪賭，最終三大電信公司要用什麼方式，讓消費者願意接受合理的資費，將4G升級成5G，確實是一場硬仗。

（本文出自2022.10.5《遠見》網站，未經同意禁止轉載。）